伊斯蘭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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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穆斯林面對被同化困境
2007.2.16  10:07:13 AM    馬超彥  閱讀35949次
 中國回教第303期
    

台灣穆斯林面對被同化困境

為延續伊斯蘭而奮門

穆斯林國家應對全球化國際研討會

編者按:由政治大學外語學院伊斯蘭文明與思想研究中心主辦、中阿文經協會、外交部非洲司、政治大學跨文化研究中心合辦的「伊斯蘭與現代性:穆斯林國家對全球化之對應」國際研討會,已於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二十日至二十一日順利舉行。研討會旨在促進國內外伊斯蘭學者的學術交流,特別是帶動國內學術界理解非西方之伊斯蘭國家穆斯林學者的理論與觀點,進而理解現代伊斯蘭世界面對西方現代全球化衝擊下之宗教社會的變遷。與會外國學者包括:Dr. Awita M. Faitouri (Rector, Garyou Univeristy at Benghazi, Lybiya) —中東地區研究;Prof. Mehmet Ipsirli (Fatih University, Turkey)—土耳其地區研究;Dr. Camal Usak (PASIAD Research Centre, Turkey)—中亞地區研究;Prof. Iik A. Mansonoor (Brunei University, Brunei)—汶萊地區研究;Prof. Ghazali Basri (College of Dar Al-Hikmah, Malaysia)—馬來西亞地區研究;Prof. M. Luthfi (National University of Indonesia)—印尼地區研究。國內學者則有:台北清真大寺董事長馬超彥、實踐大學劉長政博士、台灣大學的Mahmud al-Qurbani、李登科、趙竹成、蔡源林、林長寬等。本刊摘選馬超彥董事長所撰論文,以饗讀者。

東西方強權對立結束,以自由民主自居之西方資本主義打敗了極權專制之蘇聯共產主義,亟於建立所謂世界新秩序之際,以美歐為首之強權打著「全球化」、「普世價值」之旗幟,希圖將其文化思想、社會及經濟制度強加於其他不同的國家民族,以遂行其掌控壟斷世界資源之自私圖謀。人口眾多之穆斯林國家更是首當其衝,「現代化」便成了推翻既有傳統的最好藉口。面對當前的衝擊,我們應該明暸現代化其實只是在不同時段之社會思想文明的脈動,是相對主觀的認定,並不應單純只是科技經濟之比較,傳統的價值可作調整,而不是被否定推翻。

  二十一世紀,人類科技文明日新月異,社會發展的節奏也更加快速,一個少數非主流的族群,常常會面臨到延續生存及保護既有傳統的挑戰。歷史往往是鑑往知來之最好借鏡,我們可從歷史的軌跡,探索在台灣的穆斯林族群的處境,也試著找出因應之道。

  台灣是位處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曾被葡萄牙人稱為「福爾摩沙 (IlhaFormosa) 」,亦即「美麗之島」,根據記載,島上原僅住有屬於南島文化的原住民,之前雖曾被途經之西方海上強權西班牙、荷蘭人短暫佔領過,而後亦被鄰近的日本依據馬關條約割取統治了五十一年,但是自明朝以來的數百年,與台灣發展最密切的仍是從隔海大陸福建等地渡海而來的中國大陸移民。

  西元第八世紀,泉州成為唐朝對外四大貿易港之一,亦是商業中心,眾多的阿拉伯、波斯商人乘船來此經商定居,成為蕃客聚居之地,伊斯蘭教隨之由此傳播開來。與泉州一海之隔的台灣西海岸港口,如鹿港、台西﹙北港﹚、淡水等地,是穆斯林早期來台主要落腳之處,他們大多是漁民、商賈,明末清初又有信仰伊斯蘭教的軍人渡海而來,當時即有「白、馬、郭、金、丁」清真五姓聯姻之習俗,他們的後代散居於西部沿海各地,至今可考的仍有鹿港郭氏家族是來自泉州惠安「白奇郭」﹙回族鄉﹚,雲林台西丁氏家族來自泉州陳埭﹙回族鄉﹚及其他許多的馬、白姓氏族群,他們亦曾建立清真寺,但在日據時代,統治者強行切斷了台灣與大陸的文化、宗教關係,長期依賴渡海而來主持宗教節慶的阿訇,受到了限制,又未培養本地足堪傳承的阿訇,以致在數十年後逐漸地喪失了信仰,只留下了在特定日子不吃豬肉或不以豬肉為供品...等不明原因的習俗;在鹿港,早年至此造訪者曾在無擺設神像的祠堂﹙即清真寺﹚內之懸樑上發現了黃布包裹之《古蘭經》,確定他們是穆斯林的後代,但隨著都市變更的腳步,該祠堂幾經搬遷,現在人們僅知其為一般民間信仰之保安宮,而宮內亦供奉了木刻偶像,徹底地遭到了真主的棄絕,令人不勝唏噓。

  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台灣重新回歸中國之版圖,一九四七年王靜齋阿訇及常子春等教門先進們來台發展教務,此時商人、政府官員等即絡繹來台定居,基於發展教務之需,在台北市麗水街賃屋立寺,此為自民國以來在台灣設立之第一座清真寺。一九四九年之後,中央政府遷台,大量之軍、公、教背景之穆斯林亦追隨來台,其中不乏政府高級官員及民意代表,因此結合了穆斯林殷商之財力及教胞之捐助,又陸續在高雄、台中、台北﹙文化﹚建立了清真寺與回教公墓,奠定了長期發展的基礎。

  在此時期,這些教門的菁英領袖在社會上參與政府的政務及襄助推辦中、高等國民教育事業,亦思能將為教門培育人材之成達師範重新復校,惜力有未迨,終未能辦成。但此時中國回教協會在台復會,重新發展組織運作,協助修建前述之各地清真寺、公墓,復刊「中國回教」會刊,成立編印經書小組發行教義之刊物,選訓留學生研習教義,廣播宣教,組織朝覲團、訪問團,接待來訪國賓以配合政府拓展民間外交,支援高教阿語學系,協辦各寺教義班及活動等事務;此外陸續成立的中國回教文化教育基金會及伊斯蘭﹙文化苑﹚服務社等亦對教門青年子弟及廣大國際穆斯林提供了協助與支援。在在都對台灣的伊斯蘭教發展有著重大影響與貢獻。

  一九四九年後來台之教門先進,我們姑且稱之為第一代台灣穆斯林,約有二萬人之眾,經過五十餘年之人口自然增長,我們僅能審慎得估計目前約有五萬餘教胞,人數低於台灣人口自然成長率。究其原因,伊斯蘭教在中國大陸能穩定發展千餘年,幾經磨難,仍能屹立長存,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即是採取大分散小聚集之群聚方式生活,教胞以清真寺為中心,從小開始之家庭生活即伊斯蘭化,有著堅固的伊斯蘭基本知識與認知,長大後又不與不同信仰者通婚,長輩鄰里之互相照應與督促,讓伊斯蘭教根深柢固在後代子孫心中傳承;然而在台之教胞,追隨經濟發展而散居四處,為了賺取生活而日夜奔波,社會功利主義掛帥,加上島內之教育制度與內容太多仿效西方,又一味強調所謂的「信仰自由」觀念,家長疏忽輕視傳統之伊斯蘭家庭基礎教育,使得子女離教日遠。年約五十歲的第二代即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當他們在適婚年齡時,穆斯林族群間之疏離與陌生,使得對象之選擇變為困難與藉口,與外教通婚成為常態,甚多只是在長輩之堅持下勉強完成入教結婚儀式,自此之後即消失無蹤,遑論不同信仰者對於下一代教養觀念之偏差爭執與困難;審視當今第二代、第三代甚至第四代仍能保有伊斯蘭信仰者的家庭,第一代的家長堅守教規之信仰幾乎是唯一的原因,由此可見家庭教育之重要。每當看到發送亡人之家屬,在為亡者舉行殯禮時,安坐於大殿外之外賓席位上,心中即有如刀割,為亡人及他們的先人難過掉淚,中國人傳統所說的「斷了香火,沒了指望」不也就是這樣情景嗎?真主在《古蘭經》中告誡我們每個人或每個民族都有壽限,也警告世人當人們背離了真主,真主就會以其他的人們替代之。這些族群並不一定是死盡滅絕,只是當他們失去了信仰與傳承,雖生卻猶如已逝去,勉強延續的生命,已沒有希望與意義。往昔鹿港台西族群消失的陰影彷彿又將重現。

  無可諱言地,來台第一代的穆斯林先進們,為台灣的教門建立了良好的硬體設施,但是對於攸關傳承的宗教知識文化教育體系卻未竟其功;第二代的子弟雖然普遍地都接受了很好的社會正規教育,佼佼者在各個不同領域發光,成為殷實的中產階級,這是有別於以往在大陸回民之社會地位,但是在宗教知識的領域裡,卻是異常貧乏,甚至不顧承認自己是穆斯林的身份;回顧伊斯蘭在中國發展的歷史,正可印證「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哲理。曾與同為社會少數族群的日本、南韓穆斯林學者探討共同面臨的傳承困境,發覺在問題的結構上有著很大的差異,畢竟延續千年之中國回教有著先人努力奮鬥所留下的教義經書典籍豐厚資產,僅待眾人覺醒重新探討發揚光大罷了。有人質疑時代不同了,為什麼還要食古不化,故步自封?並直言應該走出去!但是當眾人普遍地對於教義的陌生與缺乏行為的實踐,實際上早已放棄了信仰行為的堅持而融入了周遭社會被同化而不自知,如何奢言走出去?伊斯蘭教不僅是一種信仰,一種行為實踐,它更是一種生活方式,是真主賜予人類幸福的生活方式,讓人們能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中,有所為有所不為,行為受到規範,道德得以提昇,促成社會之和諧發展。

  隨著歲月汰換之自然法則,第二代的穆斯林逐漸得接下傳承的擔子,面對周遭社會的變遷,有了更多的危機意識與使命感。針對既有漸趨老化的組織,重新加以改選引進新血,研訂工作計畫;經由舉辦教義課程、座談會,讓教胞對教義有正確的認知與了解如何適應現今的社會;成立緊急因應小組,機動處理日常社會文化有關於伊斯蘭的錯誤論述;開放清真寺給外界有更多認識、接觸伊斯蘭之機會;舉辦各種節慶聯誼活動,凝聚教胞之感情與合作能量;參與社會事務、宣揚伊斯蘭之教義與精神;積極參加區域與國際穆斯林組織、會議,拓展本地教胞之視野及推動互利之區域合作,強化少數族群之自倍心......等等,更重要的是加強青少年之基礎教義教育,經過數年的努力,二十年前鮮有女性教親戴頭巾的台灣,如今這裡的姊妹們普遍自信地戴起了頭巾,改變了穿著,勇於顯示穆斯林身份;大家更重視各項宗教功修;對於日常生活亦更加嚴謹;清真寺變得更活潑了,在在都顯示了轉變的契機。未來也計畫成立伊斯蘭文化中心,將早期出國學習伊斯蘭與阿文之專才加以整合,主導穆斯林教育文化事業,成為中文教義典籍之譯著中心;培育後進,以提供國內伊斯蘭通識教育之師資教材;發揮台灣科技工業發展標準化之觀念優勢,依據教法擬訂穆斯林所需之國際標準規範,以提昇建立全球穆斯林之共同市場,經濟體系,讓穆斯林能在科技經濟發展上迎向現代化。

  立足台灣作為中國回族的後代,我們希望能成為中華文化與伊斯蘭宗教思想結合的重要橋樑,一旦主張世界大同之中國儒家思想與建立公平正義社會之伊斯蘭和平主義合作,真主的真理—伊斯蘭將成為普世價值,也將是人類文明和諧社會之最穩定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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