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要到沙烏地阿拉伯的吉達來工作，朋友們都感到好奇：“是不是要披黑袍子？” “是不是從頭到尾都要蒙住?”帶著同樣的疑問，我踏上了赴沙的旅程。
的確，女性到沙特工作和生活，著裝算是入鄉隨俗的第一關。伊斯蘭教義中規定，穆斯林婦女除臉頰、雙手和雙腳可以露出外，全身的其他部位都必須藏在衣服內。對於任何一位剛剛踏上沙特國土的外國婦女，無論她是長期工作，亦或只是短期旅遊或訪友，下飛機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奔向商店去買一件 abaya (阿語：黑袍子)及圍巾。這件任務完成後，才可以放心地去其他地方。
據說伊斯蘭教義中並沒有規定婦女用什麼顏色的衣服來覆蓋全身。然而在沙特，女性幾乎都選擇黑色來籠罩自己，這一點明顯區別於非洲及南亞的一些穆斯林國家。受時尚的影響，我原本對一襲黑色有些許偏愛，然而想想看，舉目四望，一眼一個黑袍子，也覺實在單調，真不知如何對待這樣的服飾文化或者說是宗教文化了。
在吉達的一段時間過後，也許是因為受神秘的黑色的吸引，也許更是因為對沙特婦女的好奇，我竟然不知不覺地發現了 abaya 的獨特魅力。目之所及，有時甚至僅僅是街頭一瞥，那黑色中所流露的別致情趣就會一下子映入我的眼簾。abaya 總是披在所有衣服的外面，因而在裁剪上大刀闊斧，沒有一點線條可言。然而說到裝飾，可就不那麼簡單了。有特色的 abaya 是在衣邊以及袖口、領口上縫製圖案，色彩醒目，以紅色系、黃色系居多。上乘的 abaya 講究的是衣邊上的手工刺繡，構思精美，圖案各異，並綴以圓片以加強視覺效果。有的手繪已經超出了“邊緣地帶”，在後襟上也加以大片的點綴，與前身的色彩遙相呼應。諸如此色的 abaya 在商店裏標價極高，同時配有同色系、同圖案的圍巾。也許對你來說，這樣的顏色搭配已是司空見慣，但在沙特，當人們對滿目的黑色習以為常的時候，哪怕是一點點的亮色都會帶來視覺上的愉悅。這靜謐的黑色與閃亮的紅色、黃色或者是橘黃色相搭配，愈發映襯著沙特婦女白晰、姣好的面龐了。
其實，如此製作的黑袍子也算是同類服飾中的“時裝”了，能擁有這等“時裝”的婦女自然屬於有閒階層，且以年輕女性居多。時間的相對充沛、金錢的富足、海外度假甚至是求學的經歷，使她們眼界開闊，對時尚有著絕對的敏感性。看來，對真主的絕對遵從與崇拜不會妨礙她們在黑袍子上加一些個性化的詮釋。
在吉達美麗的夜幕下，當你看到她們與家人或徜徉在紅海之濱，或駐足於範思哲精品專賣店，abaya 寬大的下擺在微風輕拂下悄悄飄起，顯露出米蘭、巴黎所流行的厚底鞋、牛仔褲，或者是貝納通休閒長裙……那黑色的眸子、褐色的唇膏，與 abaya 的點綴交相呼應，一種別樣的對美的體驗最終悄悄地打動了我。
在這樣的一個宗教國度裏，abaya 扮演的角色根深柢固，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值得欣慰的是，對美的感悟和追求始終是人類的天性，那美麗的 abaya 不就是極好的證明嗎？
|
